Donten

*前文见合集

说是可以拉一个人一起去，人pr那意思是让Qtaro请助理一起去，于是跟班的活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花京院头上。好在他提前开了千里眼，把自己收拾得特别特别朴素，兜帽卫衣牛仔裤，还有黑框眼镜和口罩，半个脸都藏起来了，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

但是空条不太满意，问他戴那么大个口罩干什么。“好歹也是参加活动，别太学生气了。”

“感冒了，不想说话。”花京院轻易地说了个谎。再说官方邀请的是Qtaro又不是他，他可不想借着他的名气长自己威风，没必要把自己收拾太规矩。

反观空条，打扮得还是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没有穿西服打领带那么正式，但气质绝对够格。花京院敢说这个人穿睡衣去也没人会质疑，长得好看怎么穿都好看，最好不穿。最后一句话是活动当天去现场的姑娘们说的。

Qtaro名气不算大，最多流量够格参加这个活动，加之见过他长相的人少之又少，刚到现场的时候被误以为是时尚区或者美妆区的主播，吸引来一堆镜头。反正拍就是了。空条很上镜地朝那些摄像师挥挥手，花京院走在后面沐浴着闪光灯，只后悔自己没有戴墨镜出来。他本该预料到Qtaro这个闷骚不会太低调。

他们一路挤过人群去内场负责人那儿领铭牌，但是名单上没有Qtaro的名字，负责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最终确定是忘了做，空条只能领到两张入场证。花京院适时地发挥了助理的技能，说那你们得给个解决方案，话音未落后面人气更高的主播被好几个跟班围着把他们推到一旁。

花京院很是窝火，现在他无比庆幸没答应pr主动来参加这个活动，否则就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空条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在乎。他朝花京院勾了勾手指，花京院头贴过去。

“别离我太远。”空条在他耳朵旁这么说，顺便又把他往没人的地方拉了一把。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们现在打车回去。

内场完全是没有硝烟的数据流量战争，到处都是忙着直播的手机和相机，光鲜亮丽的人们往来如梭只为了蹭一点热度，只有他们两个站在那里没事做。

“我们不会就这样站一晚上吧。”花京院的眼睛瞟来瞟去，发现了角落里的几支马克笔。

“随便，看看接下去事态发展……你干什么？”自己的跟班跑到角落拿过那几支无人问津的笔，揭开盖子就往空条脸上戳。

“你介不介意在脸上留点印子？”回头用酒精给你洗掉。

空条心领神会，由着花京院在他脸上写下Qtaro五个字母，从左脸横贯到右脸，鼻梁上长个a。铭牌嘛，不需要官方发，自己弄一个就行，而空条的脸显然是最有力的武器，不知道比那小破金属牌强到哪里去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有人注意到了特立独行的空条，人群开始朝角落移动。终于有人认出他来自游戏区，花京院赶快打广告说没错就是他，JOJO第三部一周目那个世界冠军。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很多人根本不了解游戏也不知道JOJO是什么，但“世界冠军”三个字存在着巨大的吸引力，总之一定要抢先。

他们特意没有换地方，想跟Qtaro说上话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吸引了一旁内场负责人的注意。意识到空条并非无名小卒，负责人赶紧换上赔笑的脸，说铭牌会想办法联系工厂加班加点赶出来。

“这件事就没必要麻烦了，请帮我联系一下游戏区那边，我就在这里等你。”

那人一听，一刻也不敢怠慢，马上翻起了手机通讯录。空条和花京院只等了五分钟，这五分钟他们也没闲着，不断有人过来递名片要求交换联系方式，还有约活动结束后采访的。花京院很识趣地退到空条身后，等对接的工作人员过来，再暗中拉一拉空条的衣摆，提醒他该去舞台那边做准备了。

两人被领着一路进了化妆间，花京院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其他人临时塞给Qtaro的东西，空条那边化妆师却对他脸上的几个黑色字母犯了难。

“您要不要考虑洗个脸？否则不好上妆。”

“让他就那样上台，”花京院说。“不能盖掉，给他遮一遮黑眼圈弄弄头发就行了。”

“就按他说的做。”

就这样，空条顶着脸上的几个字母上了台。花京院作为助理不在嘉宾的名单中，自然只能在前排的座位上看着，眼镜戴上口罩戴好，尽量让自己气场透明。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空条，让他做个自我介绍。还未开口现场的粉丝们已经失心疯了似的喊起来，男粉女粉都有，花京院耳朵都要聋了。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粉丝”还真是不专业得够呛。

“大家好我是Qtaro，很高兴受邀来参加这次的活动。”又是一波尖叫。尽管空条看上去还是有点凶，跟高兴无缘，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照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了屏。Qtaro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脸，自身的条件完全超越了粉丝的期待，带着Qtaro标签的投稿数量也在不断地增加。

“欢迎Qtaro！不过在节目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相信大家也注意到了，为什么您会把自己的昵称写在脸上呢？”

“首先感谢一下我的助理，这是他的主意。”聚光灯猝不及防地打在花京院身上，就像突然暴露在太阳下的青蛙。他十分尴尬地朝人群点个头，在心里给空条记上一笔。

空条接着说：“我们来到内场的时候，负责人说没有我的那份铭牌，也没有提出别的解决方案——当然我完全可以理解，今天现场人多，忙不过来是正常的事情。”现场的staff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有人率先反映了过来，想去阻止这个环节的互动，但是已经晚了。

“于是我的助理将我的昵称写到了脸上，后面才有人来接应。其他方面安排得特别周到，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现场一片寂静。主持人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倒是空条笑得特别灿烂，花京院也笑得很开心，只不过脸被口罩遮住了。空条刚才的发言肯定有人录了视频，一旦散播去了社交网络炎上不可避。

谁叫你们不拿人当人看，他想。

还是场务反应快，在后排打手势让主持人直接把活动最后的抽奖环节提前到现在，还增加了奖品数量和中奖人数，这才算重新把气氛炒热了起来。Qtaro再也没提过官方的不作为，特别积极地投身进节目里。只有花京院才知道，他是目的达成了不再追着，否则姿态就不够体面了。

节目继续。主持人问起Qtaro有没有同样仰慕的同行，今天到场的除了他还有别的几个主播，只是都还在台下坐着没有上台。如果空条稍微识相点，他就会随便挑一个台下的主播回答，顺便给主持人点名表扬的机会。大家一通商业互吹，人气有了，连带着可以拉动粉丝经济效应。可偏偏Qtaro不混圈，台下的那些他一个也不认识，最重要的是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空条不会昧着良心乱说。

所以他沉思了一会儿，对着台下的观众说道：“我很喜欢tenmei的作品。”

花京院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局促到简直要脸红起来，好在没有人注意他。粉丝欢呼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声声起哄里有了些别的味道。一个男主播喜欢另一个男主播的作品四舍五入就是喜欢男主播本人。主持人的笑容再次消失了，因为tenmei并没有出现在现场，这话他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本来我们也想邀请tenmei，但很遗憾联系不上他。”

谁说的，本人就在这里呢。经过活动前那一通操作，花京院大约摸清楚了官方的行动。对于他们这种小流量的主播最多也就是广撒网，爱来不来，根本连单独邀请都算不上，否则也不会有拿不到铭牌这种事了。他特别有种冲动直接站出来揭发，不过——算了，他还要在这平台上混，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事。

“既然Qtaro先生对tenmei感兴趣，想问下您是否私底下与他有来往呢？”

有，当然有，我还去过他家看过他打游戏。空条当然不知道tenmei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说别谈接触了，自己也联系不上tenmei。

“这么看来tenmei确实是不太喜欢跟人社交，那真是遗憾，本来还想看看能否通过您联系上他。”台下观众很配合地发出唏嘘般的长叹。是个社恐真是对不住大家了，花京院心想，但绝对不会为了他人的愿望打破自己的原则，现在不知道我身份，将来也不会知道。

Qtaro的个人问答环节终于结束了。他暂时获得了下台休息的机会，其他主播上台走一样的流程，最后所有人聚在台上搞个freetalk，再一起现场直播游戏，差不多就是今天的整个流程。

“我表现得怎样。”空条悄悄问他。海罗凡特点点头，特别满意，尤其是开头暴露失误的那部分。

“不过官方满不满意就另说了，说不定业绩还会有影响。”

“管他的。”谁叫他们不拿人当人看。

Qtaro不在台上气氛立刻有些无聊，不只是花京院，场内的观众频频打着哈欠。主持人担心冷场，中途的个人环节能精简就精简，尽量飞快地跳过，不多时空条就又回到了台上，和其他的新人主播进入互动环节。聊也聊不出什么新花样，还不如抓紧时间直播游戏，场内外观众都在期待这一刻。

直到今天，花京院才发现承太郎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现只取决于他怎么想，可以初次见面时就自来熟，也可以含沙射影讽刺，甚至放水也不在话下。空条并不想在活动现场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游戏技术，有意无意地让着其他人，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成绩处于中等偏上游，但绝对不是顶尖的位置。观众可能看不出来，但tenmei绝对看得出来。世界冠军在这里装孙子呢。

“你放水了。”

活动结束后，花京院和空条在后台碰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空条耸肩表示不可置否。

“你不也没感冒，却还戴着口罩。”咱们半斤八两。

他们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一大群粉丝再也按捺不住，涌进来要求合影。恰好官方需要给所有主播拍个合影拿去发在社交网站上，便让粉丝们自己找好站位。花京院特别不喜欢拍照，加上有很多人往空条身边拱，他一个劲儿地往角落里缩，衣领却被捉住了。空条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别动，看镜头。”

就这样，花京院又得到了几张人生最想销毁的合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