廃棄されたただの置き場

ご遠慮なく。

【成御】心理医生

写的第一篇成御,也是唯一一个写过的非原作paro,旧文重修 


成步堂才拿到心理医师执照几个月。作为心理科最年轻的医生,做什么事还少不了师傅带。千寻总是跟自己的妹妹兼年轻医师的助手真宵说成步堂还需要三年才能独当一面,可别说三年了,不出三天御剑怜侍便出现在了这里。他的第一个病号。

银发男人推门而入,不巧绫里医生正好带妹妹出了门,外出看诊加味增拉面日。成步堂装模作样翻了好久病历,却忘了问对方来历。这半斤八两的愣头青行为令自称御剑的来客极为不爽,他食指朝向成步堂将来也许有秃头危机的脑门说区区实习生别坐那个位置。年轻医师被戳穿,脸涨得像还没熟透的苹果,一半青一半红。他也不高兴,再怎么业余自己好歹是这里的医生,岂能被外人指手画脚。御剑并不打算理会他脑中的幼稚想法,直接拍出了属于自己的医师执照,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御剑怜侍的名字,狩魔私人心理诊所的骄傲,那执照也比成步堂胸前的要老旧许多。同行,而且还是大前辈,两项致命条件叠在一起成步堂立刻认怂,连坚硬的发梢都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像只妥协不扎手的刺猬。成步堂规规矩矩地回答千寻外出还没回。

所幸御剑医生并不是为了她或是检视心理科的工作情况才来这里,只是单纯地来碰碰运气。碰哪方面的运气?看病。什么病?心病。所谓医者不能自医,天才如御剑怜侍也没法亲自操刀麻醉自己剖开心脏审视哪里出了问题。成步堂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清楚自己的业务能力,坦言会帮忙在千寻那儿预约个vip的位置。他甚至掏出了师傅的日程表,试图从密密麻麻的行程中搜刮空白。御剑很难被这番或许称得上是狗腿的行为打动,反而吐露出真实心声:他看到新手上路二话不说开始找病历的时候就想转身离开。

“你看上去十分不专业,跟所有正襟危坐开始跟我扯专有名词的人不一样。所以我认为你,”看来随便指人是他的老毛病,“有值得尝试的价值。”

成步堂无言以对,但他无从隐藏起自己被承认的欣喜,尽管对方给的理由十分莫名其妙。他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眼里蹦出无数小星星。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看起来特别像把学长从校舍中呼唤出来的女高中生,御剑也没打算把这个不太友好的感受描述给他,一个稀里糊涂地选了主治医生,一个稀里糊涂地治。千寻回来的时候仍能察觉到办公室气氛不对劲,成步堂说自己有了第一个病人,她担忧地将手盖在他额头上。生病了要及时说,龙一君。

医生还没有患者懂得多。基于这个大前提这场心理治疗显得格外滑稽,成步堂每日废寝忘食熟读各项病理案例,刚刚建立起的诸如此类我比昨天强的信心都被御剑驳回成错觉,他说的那些御剑随时就能在脑海里拿出来,他们之间最多的一句对话是我觉得和你错了,如此反复。次数多了,成步堂感觉自己拿御剑没辙,但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只好动用大部分人天生都会的主动技能:闲聊。什么都聊,从最基本的聊起,从他最好奇的部分开始。

“为什么你每天要在脖子上围好几层纸巾出门?”

“这是狩魔诊所的标志,就像葵花天秤之于律师,烈日秋霜之于检察官。你......?我想你并不需要什么标志,你的头发就是最好的标志,每当我看到坚硬的刺,比如刺猬,仙人掌,仿佛就会看到绫里医生手下年轻的徒弟。”

“......好,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的头发能够保持不塌,是抹了成吨的发胶吗?”

御剑皱了皱眉,他认为成步堂应当先照照镜子再好好斟酌一下自己是否有资格评价他人发型。“我建议你先数数自己的枕头上有多少可怜的洞。就这样躺下去......”他眼前浮现出夜晚成步堂躺在床上的样子,这幅光景过于鲜明地打在他的视网膜上,尽管御剑从未有也不可能有机会看到这一切。成步堂的头发深深扎进白色柔软填满羽毛的枕头里,再往下他无法想象,也说不出口。

成步堂表示自己头发能屈能伸,生气的时候它可以变得伤人,大部分情况下它都保持柔软,自己的枕头和成千上万人的一样安然无恙,不信可以带来给他瞧瞧。御剑默不作声,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千寻曾多次告诉过自己的徒弟,学会观察然后找出破绽。御剑的缄默过早地将自身弱点暴露了出来,成步堂很难不去注意。

“你在害怕我们所讲的事情。”

御剑摇头,却不能阻止成步堂的描述:“你说到‘就这样躺下去’,然后便停止了。让我猜猜你在想些什么,你想说,你的头发‘刺进去’或是‘扎’,你想描述类似的动作。”对吧?年轻的医生以眼神询问,动摇了患者的神智。御剑停止摇头,他或许出于习惯想隐瞒,却终究瞒不过成步堂的眼睛。心理医生描述的两个动词都指向同一个动作,而那是否是伤害的来源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于是他一言不发地拉过御剑的胳膊,解开袖子上的纽扣,单手握住手腕沿着手臂往上推。

“这是做什么?”御剑并不擅长与他人亲密接触,悄无声息地抽出手臂。

“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但御剑的手臂平整得没有一丝创面,唯有数条青色静脉向上生长。患者拉下袖子,还是原来那个御剑。

“我没有受过伤。”

“没有受伤,为何要来到这里?”

也许是成步堂的哪句话哪个行为打动了他,次日御剑带他去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公寓。与成步堂租的廉价二层楼建筑不同,这里配备电子锁,电梯,空气中弥漫着柑橘清新剂的味道,房子的隔音看上去也绝佳。成步堂四处大量,他以为这里是御剑的家,直到对方拿钥匙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家徒四壁,高级木地板上没有任何家居摆设。

“......这是几个意思?”

反正不是贿赂的意思。他的眼珠子在御剑脸上转了几圈,并不能从紧锁的眉头上得出什么愉快的结论。他们之间连像样的问诊都不存在,即使过个十年八年,御剑恐怕也不会出于感激的心态斥巨资给他买下这里。密不透风的屋子闷出一股霉味,那是长期无人使用的证据。成步堂想开窗通风,立刻被喝住了。

“别乱走,也别乱动任何东西。”

可是这房间里唯一能被称为“东西”的物品只有深色木地板上的一把日式菜刀,刀身刀体为同一块金属打造,刀刃上繁复花纹像是锈上去。成步堂在美食视频上见过这把刀,不清楚名字,但评论无一例外都称其价格不菲。它立在木地板中央,刺得相当深,由此才能近乎垂直地站在那里。这或许是御剑下达命令的原因,菜刀与空房间形成的对比过于鲜明,一般人很难不产生多余的联想,成步堂胸有疑心,但他依旧坚持相信患者的原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他和自己的患者签有保密协议,他不需要为自己的判断付出相应责任。他不想给自己招来太多麻烦。

“这里曾发生过一起杀人案件。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嫌疑人和凶器,凶手坚持声称自己杀了人,但是哪里都没有尸体的痕迹。尸体不翼而飞,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尽管嫌疑人一再强调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但警方通过严密的调查发现所有与嫌疑人有关的人员都安然无恙,附近地区的失踪记录也没发现与这里有关联的人员。嫌疑人在拘留所待了几天,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

这大概是御剑说话最多的一次,成步堂一言不发,任由他深深地跪在那把刀前,指尖划过刀柄。

“那个被释放的杀人犯每天夜里都无法入睡,因为他一闭眼就会梦到杀人那天的情形,耳中回响着同一个人的惨叫,被害者的惨叫。证据不足可以瞒过警方,瞒不过他的良心,事实每天都在拷打他的良心。”

成步堂靠在墙上,御剑说话中途他就悄无声息地把门带上了。他该感谢这里隔音算好吗,自己可能差点就因为路人不经意偷听随便的报警而去做笔录。换做他自己,假如他恰逢经过这里,很难说他会不会掏出手机做出反应。然而他只能倾听御剑的想法。

“.......那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把你逮捕?陪你去自首?他倒是希望御剑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走到你面前,不会带你来这里。成步堂在他身上寻求答案,这点于御剑而言同样。做梦的夜晚他好几次将刀口对准过自己,强烈的责任心让他放下了对死亡的追求。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可以裁决他,那应当是法律,不是他不是成步堂,不是千千万万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成步堂略加思索便做出了决定。“这样吧。既然你坚持自己杀了人犯下罪行,何不在这里用同样的方法再试一次——凶手,你,凶器在那里,我来当被害人。”说着,成步堂很自觉地躺在尸体本该在的位置。根据御剑的说法,尸体凭空消失了,那么总有一个人需要扮演这样的角色。

“……你疯了吗?”御剑不可置信。他想过许多个可能发生的情况,唯独没料到现在这种。

“起码比你正常。不信的话咱们回去做个测试,我的理智水准与平常一样,连心跳都没有变快。”

成步堂躺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瞧见新人医师这个态度,御剑内心一半是自尊受到挑衅的屈辱,一半是必须裁决自己的正义。他来到扮演尸体的成步堂身边,分开膝盖跪坐在自己医生身上,单手拔出了一旁入木三分的菜刀。

“我不会手下留情。先说好。”

话是这么说,御剑怜侍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膝盖也跪不太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他高高地举起菜刀,表情狰狞,成步堂看着他,像鼓励一只新生小鹿迈开人生中的第一步那样鼓励他,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别抖,深呼吸,深呼吸......然后根据你的回忆,让刀刺下来。”面对悬在头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凶器,成步堂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平静,仿佛算准了它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伤害,御剑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咬紧牙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地心引力的事实放下去。他不敢松手,因为那样刀刃会直接钻进成步堂的喉管,这样他的罪孽又要增加一条。但同时他必须用自己的力量结束被害者的生命,他要向成步堂证明这点,才能让每晚存在于私人空间的噩梦向世间公开,外放他听到的惨叫。现在证人就躺在他的身下,一位蓝色西装外套白大褂,留着刺猬头的男人。他们称不上关系有多好,至多无冤无仇。倘若御剑不认识他,甚至不会为他的离去感到惋惜。

“怎么了?”下不了手吗,还是说要我帮你?成步堂握住他的手腕缓缓拉向自己,御剑的表情开始抗拒,身体动作既不顺从成步堂的意思也无法拒绝他,只是一味地抖个不停,握刀的手不由自主越收越紧。

“难道你那天就是这样下的手?”凶手下不了手,被害者一个煽动,若这也能称为犯罪的话,那未免过于滑稽。刀尖和皮肤的距离硬是被成步堂拉到近乎亲密,御剑的力气总算是复活了并发挥它原有的作用,甩动手腕将那菜刀扔出去几米远,暂时解除了危机,却不慎把指头割出个口子。血滴落在成步堂脸上,一滴,然后更多,这是今天“伤”但他的第一样东西。温热无害,他想。

“你的,你的,不是我的。”浑身上下一摸,今天竟然一张纸巾都没带。无奈之下,成步堂只好伸手扯下自己的领带,把御剑受伤的手整个包了起来包得严严实实。那只手宽大柔软,手腕处还留有御剑爱用的香水味道。成步堂只需要触摸便知道这是常年一个人生活的手,是安抚过许多病人的手。它存在千万种可能,唯独不会是杀人犯的手。

在领带的安抚下,御剑冷静下来了,但状态还不十分稳定,成步堂捡起那把刀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没直接交给他。他的患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浩劫,亟需时间休息和调整。

“这房间的地板光滑无暇,只有菜刀插进去的那一处有伤。若你果真杀了人,恐怕到处都是痕迹吧。”血,汗,挣扎和窒息,还有犯事后的茫然。所有杀人要素都与这个空房间毫无关联,即便御剑描绘得再怎么真实,成步堂还是优先选择自己双眼所看到双耳所听到的事实。御剑表示他的话没有说服力,子非鱼安知鱼,子非我安知我。

“彼此彼此,你也没能说服我。”这场比赛有惊无险地打成平局。不过今天还不算完,一个疗程怎能治好困扰了御剑多年来的噩梦。成步堂从来没有抱着一次能解决的想法,若还有下次,他依旧会陪御剑来到这里,直到他认清现实,直到他不再做梦,梦里只有甜蜜的歌谣。但是现在他们必须“还原”现场,为了下次以及将来许多次的演习。

御剑接过刀,将它重新插回了地上的缝里。钥匙和锁孔完美地嵌合,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大门。当他再次站起来时,成步堂扶着他,房间里的气氛变了,舞台落下帷幕,凶器不是凶器,杀人犯褪去身上的污泥变得纯洁无暇,被害人完好如初地生还。成步堂拍拍他的肩膀,演员在观众席如梦初醒。两人一起离开了曾经是杀人现场的公寓。

御剑没有告诉他,刀放回去的那一刻他听见了细碎的破裂声,仿佛他的灵魂就就躺在那里。他选择了死亡,死亡没有选择他。他刺破了玻璃一样的自己,玻璃没有碎,化成水蒸发了。


御剑再次来访的时候,绫里办公室演奏起了毫不搭界的钢琴曲。他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整场演奏,成步堂大师般面对仅有的几个观众行礼。途中他就知道有人来了,也看到了御剑手里握着的领带。

绫里千寻笑着说这里做不下去就要靠成步堂卖艺为生了,年轻的医师推脱道自己弹钢琴上不了台面,更挣不了几个钱,至多只能得到几枚同情的钢镚,他会拿着这些带真宵去吃拉面。

“我觉得还行吧。”御剑难得放下严格给出了并不中肯的评价。不过那钢琴好久都没调过音了,能弹成这样确实还行,不上不下,挣不了钱却也不那么难听。

自己的患者来诊,医生不再好摸鱼,转头拿出御剑的病例。那上面除了名字一笔未添,但是他们说过的话加在一起能写完这里所有空白病历。成步堂坐在自己的转椅上,问他最近感觉如何,装模作样。他的问诊水平可能比弹钢琴更加糟糕。


“不怎么样,但是你再弹一首的话,也许我会高兴起来。”


评论(1)
热度(391)
  1. 共1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Donten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