廃棄されたただの置き場

ご遠慮なく。

【承花】真冬降らぬ雪

*收录于See you on the other side冬章

*存档用,涉及年龄操作和人物死亡


今年冬天来得特别迟,像一位苟延残喘的老人。深秋时节,冬天还未到的一个下午,花京院问他想不想开车旅游一圈,可以顺便探望一下徐伦。承太郎坐在轮椅里沉默地点点头,满头白发和窗外铅灰色的天一个色调。脸正对着温暖的壁炉,给皱纹镀上一层温暖的橘红。

花京院走过去,为承太郎的膝盖披上一件衣服,眼角的鱼尾纹愈发深刻。但是跟承太郎的比起来,还是浅一些,人也年轻不少。他们认识的时候,两人差了25岁,一个青年,一个中年。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变成一个中年,一个老年。花京院还能动能跑,而承太郎终年与轮椅为伴,高大的身躯挤在那么小一块位置上,很难看出他曾经被称为最强的替身使者,是其他人眼中的英雄。

如今,他熬过了天灾,躲过了人祸,却还是被衰老挡在大门外。年初时医生曾说情况会有所好转。但从夏天开始花京院焦虑踱步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候在病床前,有时候在走廊上。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他会抽根烟,就一根,不敢多碰。床上病人时刻提醒着他要注意身体健康。

花京院和医生理论过很多次,最后一次是在病房里。承太郎看着他们,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医生同意了花京院的请求,他才突然开了口。

“我们回家吧。”

“……承太郎?”

“回家吧。”

从那之后,承太郎便更少开口说话了,像一棵老态龙钟的树,只能依靠轮椅生长。花京院向来了解他要什么,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的事,不需要太多语言。但他宁愿自己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仿佛那样承太郎就会主动开口似的。

到达徐伦家有相当远的距离。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别的交通工具,比如飞机或者火车,而驾驶无疑是耗时最长,最辛苦的那个选项。路途也十分困难,但却十分符合花京院的想法。他不希望那么快到达目的地,最好只有两个人,慢慢开,直到永远。

世上当然不存在永恒之物,即使开得很慢,也总会到达目的地。徐伦的家就在眼前,她早就搬了出来,独自一人住在郊区的湖边小木屋。看到车子靠近,她扔掉怀中抱着的柴火,朝父亲狂奔过来。承太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似乎是见到女儿的激动。

没有事先通知,徐伦家暂时腾不出能容纳两个男性的落脚点,于是他们只好又在车里窝了一夜。花京院问他见到徐伦有什么想法,承太郎的表情千变万化,只是盯着车顶不回答。花京院也不勉强他,戴着眼罩睡了过去。恍惚之间承太郎好像撑起身子为他整理了一下睡袋,但身体遭遇了鬼压床似的动不了,花京院很想叫叫他的名字。张开口,一片空白。

第二天,徐伦和花京院一起收拾出一块可以睡人的地方。两个人有点挤,一个人刚刚好。花京院表示自己可以继续睡车子里,反正有睡袋,屋里的位置让给承太郎就好。承太郎不大乐意,晚上还是被花京院塞进被窝里。他轻轻扯住花京院的衣角,得到了一个亲吻。此时徐伦正在一旁铺着被子,今晚她打定主意要睡承太郎旁边。

“你该跟你的女儿多说说话,承太郎。”因为时间不多了。花京院咽下后一句,借着昏暗的光线藏起自己的情绪。他向徐伦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一个人逃到车里抽烟去了。打火机一下接一下地亮,车内烟雾缭绕,熏得人嗓子干眼睛疼。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开窗,眼睛追着烟雾形状的变化,恨不得被就此埋掉。

清晨的天还蒙蒙亮,花京院提出要带承太郎出去散步。徐伦看了看窗外的情况,风很大,天气也阴着,似乎马上要下雪的样子,她不放心。

“没事的。”花京院从车上取下轮椅,笑着跟她说。然后为承太郎准备起早餐:煎蛋、培根、和手冲咖啡。食物不多,承太郎却吃不下多少,刀叉只动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花京院明白他吃完了,将人抱去轮椅上。活在轮椅上的承太郎轻得像一阵风。

徐伦为他们开门。花京院握着手把往前推轮椅,停在她身边。父亲拉过女儿的手,徐伦蹲下,任由他的手掌拂过自己的长发、和不再年轻的脸颊。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爸……”

“徐伦,保重。”

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只留下空条徐伦一人。

“承太郎,这样真的好吗?”

沉默。

“也许我应该把她也一起带过来。”

不答。

“你看看天空,要下雪了。”

“……”

花京院一直在跟承太郎说些有的没的,没有得到过一句回应。轮椅突然被一块小石子绊了一下,承太郎的身体腾空飞起,许多年没有再出现过的白金之星突然伸手接住了他,然后小心地放回去。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快了,花京院只感知到替身的存在,眼睛并没能看到。他站在原地,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拒绝前进。他在放弃的边缘濒临崩溃。

最后的最后,花京院还是把他推到了湖边。飞鸟从这里经过,掠过湖面,穿进森林,消失不见了。它们扑楞着翅膀飞去了别的世界,并且永远不会回头。越来越多的鸟类振翅飞翔,逃离着这片寒冬之地。今年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飘下,落了一枚在承太郎手里。

“下雪了。”他说。

花京院深深地埋下头去,好让自己的脸紧贴承太郎浓密、坚硬的发丝。他跟这个冬天一样,正在渐渐地冷下去,并且再无重新点燃的可能。无论他往后怎么对着壁炉烤火,都只会感受到双手伸进雪地里一样的冰冷刺骨。同一时间的木屋内,徐伦正伏案大哭。她身旁的火焰才刚刚添置了新柴,越烧越旺,像7月的篝火。

雪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似一层盖在空气中的羽绒被。鹅毛一样的雪很快落满大地,堆积在树叶,房顶和花京院典明的肩头。

任何生命走到这里时,都已经与爱恨无关了。茫茫天地中,红发人点燃了一根没有温度的烟,送走了白发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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